穿上清潔工作服之後，朱小朱覺得自已都認不出自已來了，再把帽子往下一壓，戴上口罩，只要不看到她的臉，不脫手套露出她潔白嫩滑的手，大概只比清潔大媽年輕些，其他毫無兩樣。

南道同是，他還特意貼了八字須，瞬間又男人了許多，形象簡直高大。

他遞給她一本清潔手冊：“好好看看，怎麽做至少得有七八分像，這裏的人都身在娛樂圈，演技一般都有，咱做為清潔工怎麽都得有清潔工的樣子，可不能被瞧出什麽不妥來。”

她覺得他有點兒小題大作了，但還是毫無異議地就著清潔手冊看將起來。

除了弒兇一事，她越來越下意識聽從他的意見。

南道很滿意。

到差不多時間，兩人就下車出發。

進了華齊大廈，兩人一路向上，清潔工作倒是做得有模有樣，暢通無阻，這多半歸功於這些大明星小助理皆大都仰著鼻子看人，並未多加註意平日裏的清潔大媽何時換成了清潔大漢和清潔姑娘。

但華齊大廈主管衛生的行政註意到了。

女主管把兩人攔在洗手間裏，蹬著十寸高跟鞋，一身合身得宜的黑色套裝，戴著金絲眼鏡，塗著烈焰紅唇，她趾高氣昂地盯著兩人：

“大媽沒來？病了？還是沒做了？”

南道沒摘下口罩，手裏仍拿著馬桶刷：

“病了，公司讓我們過來替大媽做這一天的清潔工作。”

女主管又問：“那為什麽要兩個人？之前大媽一個人就能做得很好。”

南道回道：“大媽是做習慣了，一個人就能做得很好，但我們兩個是頭一回到華齊大廈來做清潔，公司做我們頭回做有些地方做得不夠好，所以特意加多一個人力，為的就是更好地服務華齊娛樂公司，畢竟華齊娛樂公司可是我們的大主顧。”

這話不錯。

華齊娛樂公司的清潔不僅是清潔一力承包，連與清潔相關的清潔用品都是從清潔公司購入，每一年的生意就給了清潔公司很大的利潤。

而清潔大媽也確實是病了，清潔公司本來派來的兩個清潔工暫時被南道迷暈了過去，可以睡上一整天，明天自然也就醒了。

只要醒後他們的飯碗還保得住，南道到時又會留些錢給他們，拿他們的封口不說，相信未曾看到過南道和朱小朱面目的他們自會選擇更有利的結果。

那麽到時，這一天強行設計得來的暫替清潔工作也算是瞞天過海，安然無恙了。

只要這會兒過了女主管這一關。

女主管聽得點了點頭，她身在華齊，自然喜歡聽到任何奉承於華齊的恭維話，看了眼杵在旁一直沒開口的朱小朱，她說：

“那你們就好好做，可別惹出什麽麻煩來。”

南道應道：“是。”

女主管又看向一字未說的朱小朱，上下打量後交代：

“特別是你，看起來你年紀也不大，正是什麽都好奇的年紀，這裏到處是娛樂圈裏的大腕，不然就是未來的大腕，一時間看到這麽多本來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大明星，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已，可一個頭腦發熱，就不管不顧地穿著這身衣服沖上去要簽名。”

朱小朱趕緊點頭，又做出低下的姿態：

“是，我知道了。”

女主管終於滿意走了，兩人大松了口氣。

朱小朱扯下口罩對南道說：“頂樓在六十六層，我們這樣一層一層清潔上去，那得到什麽時候才到？”

南道也摘下口罩：“不會真的一層一層清潔上去，到了真正沒人註意到我們的時候，清潔的事我顧著，你尋著時機先上頂樓。”

這個時機說容易，執行起來還真他媽的難。

終於到了傍晚，由南道撐著，幫著引開一些人的註意力，以被責罵的代價，成功讓朱小朱混入六十六樓。

六十六樓要清潔的地方更講究，更得小心翼翼，好在傍晚時分已是下班時間，整幢大廈慢慢歸於平靜。

朱小朱回想著南道來時讓她記下的華齊大廈地圖，仔細地辨認著地方。

正中是華齊總裁辦公室，左手邊是他的秘書長辦公室，右手邊是他的秘書團辦公室。

秘書團辦公室邊上有樓道間，可直上頂樓。

在華齊總裁辦公室裏，有一道總裁電梯，是從地下車庫直通頂樓的專用電梯，同樣可到達頂層。

到頂樓去，有兩條路，而顯然的，走樓道間更穩妥。

這裏到處都是攝像頭，可不像生意慘淡的小超市一樣只是擺設，每一個都在運作著。

有了清潔工的工作服，她不必去找什麽黑袋來遮攝像頭，她大大方方地清潔著六十六樓的公共場所，最後毫無異樣很自然地進了樓道間。

慢慢拾階而上，朱小朱走得小心。

畢竟明知頂樓並沒有兇手，但她已經感受到了兇氣。

走上頂樓，空曠的視野讓她不必費勁去找，就如願看到頂樓邊緣處那一團黑色的兇氣。

慢慢走到邊緣，腳尖觸碰到僅有十公分高的邊沿石欄。

像是個玩笑兒，這樣的石欄有什麽用？

別說人為，一不小心，人自已就能失足掉下去。

當然即便有真正的石欄，兇手想殺了明霞依仍舊是易如反掌。

這次的兇手對象讓她定位得很早，雖然還沒見過關淶，但她確實已經確定了關淶就是被附了兇氣的兇手。

嗓子突然好了，持續力與音質更讓人迷醉，從來用背景用錢買回來的一切都沒能讓關淶大紅，但這一次紅了，紅透半邊天。

這次的兇氣異獸一定和嗓音有關，會是陵魚麽？

光看到眼前的黑色兇氣還不能讓她判斷什麽，但十之八九，她覺得沒錯了。

“你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
突然一個聲音闖入，朱小朱嚇得回了頭。

是一個男人，長相很不錯的男人，年紀三十出頭，穿著剪裁得體的銀灰色西裝，高大筆挺，雙目如鷹，正銳利地盯著她。

朱小朱一眼過後，忙微垂了眼簾：

“你好，我是清潔工，暫替大媽一天，大媽病了，明天才能來上班……”

男人問：“我是在問你，你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
朱小朱啞了啞說：“我想試一下，站在高處的感覺。”

男人挑高了一邊眉毛：“那感覺怎麽樣？”

朱小朱仍站著沒動：“很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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